在雨中冲锋

　　在雨中冲锋

　　■尹 靖

　　新兵第一次来到这高原上的军营，老兵拍着他的肩膀说：“我给你说呀，咱们这里没有四季，只有旱季和雨季。”老兵停顿了一下，加重了语气，“8个月雨季，4个月旱季。”

　　老兵口中的旱季并非一滴雨都不下。

　　这天，顶着炎炎烈日，一排和二排各占据半边篮球场，面对面训练。在“俯卧撑——准备!”的响亮口令声中，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。随着“1、2……19、20……”的数数声，汗水从战士的脸颊滴落地面，转瞬就被蒸发。

　　骄阳似火，大伙儿心里都在埋怨着太阳太过热情。

　　突然，西边天空有一片乌云飘了过来，很快遮蔽了一半天空，豆大的雨滴随之击打在二排战士的脊背上。“东边日出西边雨”，二排战士淋着雨，一排战士还在晒太阳。新兵哭笑不得，从此，他才算领教了高原天气的变幻莫测。

　　高原旱季大多是艳阳高照的，然而只要去巡逻，他们就必然要和雨打一场“遭遇战”。

　　进入山区，迎风坡极易降雨，来得快去得也快，让人来不及防备。

　　巡逻经过的山顶生满了参天大树，树下堆积着落叶。即使阳光明媚，茂密的树冠也会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。

　　新兵第一次来山顶，他迈开脚步向前走，紧接着就摔了一个大跟头。原来，那看似松软的落叶下面是经年累月形成的泥淖，足有一尺深。而泥淖下面又是光滑的青石。没经验的新兵一脚踩下去，立刻就滑倒了。

　　老兵告诉他，落脚要选择离大树根部近的地方，那里的石头都被树根挤走了。新兵小心翼翼地尝试，脚步稳健了许多。还没等他松口气，下山路的坡度逐渐变陡，天空又下起了雨，新兵们手脚并用向下爬。在休整的时候，大家看着彼此身上、脸上斑驳的泥污，情不自禁地笑了。

　　雨季的天更让人难以捉摸。有时训练前还是晴空万里，转眼间，太阳藏进乌云，雨就下了起来。新兵等待着穿雨衣的命令，然而老兵似乎不以为意。于是新兵随着老兵的节奏，投入“热火朝天”的雨中训练。

　　在雨中，新兵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战术动作比以往更加顺畅，也更加勇猛凌厉。他的心情是那样畅快，炽热的激情从胸中升起。

　　不知不觉，他感觉到皮肤上传来暖意，原来天已放晴了。

　　大雨过后，训练场中间的那条小河涨了水，训练场地也被淹没了。夜间实弹射击时，新兵静静地伏卧在泥水中，全神贯注地据枪瞄准。当射击的命令响起，弹道映照在水面上，仿佛划出这些战士的青春轨迹。

　　收操的时候，河岸边裹着暑气的夜风很快把衣服烘干了，留下一身清爽。

　　时光飞逝，新兵经历了风雨的洗礼，慢慢也成了一名老兵……

　　老兵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，记忆清晰，仿佛昨日。这时，一个新兵跑过来问：“班长，下雨了，咱们还组织巡逻吗?”

　　老兵说：“如果天上下大雨，难道我们还不打仗了吗?”

　　新兵咧开嘴露出笑容，然后坚定地冲向雨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