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证幸福

　　见证幸福

　　■卢东方 郑鹏涛　　

　　春节前，刘春碧前往斯姆哈纳边防连，参加连队为儿子夏浩筹备的婚礼。图为刘春碧与夏浩见面时的情景。何春波摄

　　斯姆哈纳边防连，是刘春碧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地方。

　　“我儿子就在这里当兵。”刘春碧指着中国地图上一处位置说。只要想到儿子在边防保家卫国，刘春碧的心里就会升起一阵自豪感。

　　一

　　“阿姨，我是夏浩所在连队的指导员杜麒麟。去年夏天，夏浩领完结婚证就返回单位了，婚礼也没来得及办。临近岁末，我们想给夏浩简单办场婚礼，也算是连队春节前的一桩喜事，希望您能来现场见证他们的幸福。”收到连队的邀请，刘春碧欣然答应。

　　这些年，刘春碧曾多次提出前往部队探亲，但夏浩不放心她大老远一个人来，一直没有同意。

　　“部队邀请我去，还说要给夏浩一个‘惊喜’。”这天，刘春碧和儿媳冉锶分享着喜悦。冉锶看到婆婆兴奋的样子，不禁露出微笑。

　　出发前，婆媳俩给夏浩买了些日用品，又给连队官兵做了香肠腊肉，将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。刘春碧悄悄把新买的手镯和耳环揣在身上：“部队给儿子准备惊喜，我给儿媳准备惊喜。”

　　二

　　顶着漫天星辰，刘春碧和冉锶起程了。两人从老家出发赶往成都，再乘坐最早的航班从成都飞往喀什。

　　“到了喀什后，夏浩他们团会安排车，把我们先接到团部，之后看您的身体情况，再决定什么时候把咱们送到边防连。”路上，冉锶给刘春碧讲述着这一路的行程安排。

　　刘春碧明白，部队官兵和冉锶是担心她的身体，所以将行程安排得比较宽松：“我身体没问题，咱们早去早回，别耽误大家工作。”

　　飞机起飞后，窗外夜色笼罩。刘春碧给冉锶裹紧了毛毯，打开手机微信，一条条翻看夏浩之前发来的“幸福时刻”——

　　“妈，你看，我们今天的午饭很丰盛!”

　　“我们班又得了流动红旗!”

　　“妈，我比武又拿第一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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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旭日初升，将远处的云染得红彤彤，也映红了刘春碧的脸。

　　几个小时后，飞机落地。婆媳俩从喀什继续赶路，到团部安顿下来后，时间又是凌晨。也许是因为一路奔波劳顿，也许是因为想到离夏浩越来越近，这一晚，刘春碧和冉锶睡得格外香甜。

　　三
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夏浩踏上了巡逻路。同时，刘春碧和冉锶收拾行装从团部出发。

　　盘山路一段连一段，海拔越升越高，刘春碧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。随行的军医给刘春碧吸上氧气，冉锶也不断询问她的身体状况。刘春碧连连摆手，请求车辆继续前行。汽车再次翻过一座山后，刘春碧面向窗外，偷偷拭了拭眼角的泪。

　　路越走越险，山越爬越陡。尽管胃里翻江倒海，刘春碧还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体延缓行程。冉锶看出了刘春碧的坚持，紧紧攥住她的手，悄声安慰：“妈，快到了，马上就能见到夏浩了。”

　　眼前的路，渐渐平坦。“咱们快到了!”驾驶员给刘春碧打气。

　　一个转弯后，一抹红色映入眼帘。群山环抱之中，一座军营矗立在山坳里。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，五星红旗耀眼夺目。夏浩所在的斯姆哈纳边防连到了。

　　“夏浩呢?”刘春碧看向前来迎接的指导员杜麒麟，这才知道儿子一早便去巡逻了。

　　刘春碧小心地询问杜麒麟，自己能否去夏浩巡逻的地方看看。得到肯定答复后，刘春碧让冉锶留下来为婚礼仪式作准备，自己又踏上了“征途”。

　　四

　　山风呼啸而过，汽车颠簸前行。刘春碧拉紧扶手，望着窗外徐徐后移的景色，静静等待与儿子相聚。

　　这座雪山矗立在天地之间。在白色的瞭望哨前，通往峰顶的盘山路戛然而止。不远处的山顶，刘春碧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个“刚强的崽”。

　　此刻，提前得知消息的连长，正带领巡逻队为界碑描红。描红结束后，他不露声色地将队伍调整至背向道路站立。

　　“夏浩!”

　　“到!”

　　“出列!”

　　“是!”

　　夏浩等待着连长的下一步口令。

　　这时，刘春碧拉开车门。寒风席卷着沙尘扑面而来，她拽了拽衣服，朝夏浩缓缓走去。

　　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…刘春碧的眼眶溢满了泪水。

　　夏浩没有等来连长的指令，却等来了战友们的掌声与欢呼声。他猛地转身，看到了母亲。

　　“妈，您怎么来了?”夏浩迎上前，将刘春碧拥入怀中。

　　“儿子，妈来看你。”刘春碧摩挲着夏浩的脸，又看向他身后的战友们，不停地说着“孩子们，你们都辛苦了”。

　　五

　　大家回到连队，婚礼现场已布置完毕。活动室内，墙上贴着鲜红的“囍”字、挂着喜庆的拉花，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夏浩和冉锶的合影。夏浩换上常服，在战友们的簇拥下，来到现场。

　　音乐响起，夏浩和身穿婚纱的冉锶缓缓走向舞台。站在两侧的官兵，一边大声欢呼，一边将用彩纸做成的花瓣撒向这对新人。刘春碧欣慰地举起手机，记录下这美好时刻。

　　看着军装笔挺的夏浩，刘春碧感慨良多。儿子一直很懂事，新兵当标兵、下连当模范，选晋军士，担任骨干，比武夺名次……一路走来，他吃了不少苦，却从没向家人倾诉过。每每收到儿子的喜报，刘春碧都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。

　　婚礼舞台上，冉锶深情地望向夏浩：“当我选择身着戎装的你时，就决定此生与你相伴，做你坚强的后盾……”

　　夕阳的余晖洒进活动室内，婚礼接近尾声。刘春碧喝了口冉锶敬的茶，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镯为儿媳戴上。

　　“谢谢妈!”冉锶惊喜地说。

　　刘春碧笑着拍了拍冉锶，将她与儿子的手放在一起：“冉锶，谢谢你选择夏浩。夏浩，妈和冉锶理解你肩上的责任。安心工作，我们支持你。”

　　台上，一阵吉他声响起。“当兵的日子短暂又漫长，别说我不懂情只重阳刚，这世界虽有战火也有花香，我的明天也会浪漫地和你一样……”夏浩的战友们唱起《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》，为这对年轻的夫妻送上新婚祝福，也唱响属于边防军人的青春——为国、为家、为所爱的人，在一年年爬冰卧雪、风雨无阻的巡边中，度过绚烂年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