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思那些“不可想象”之事
■张西成
在某部开展的战术演习中，“红军”官兵没想到对方无人机竟成为损毁火炮的主力，没想到导调组竟允许对方跳出演习预案“偷袭”自己的雷达阵地，没想到对方施放的发烟罐竟然含有微量刺激性毒剂。战后复盘，“红军”指挥员感慨，未来打仗，一定要勤思那些平时“不可想象”的突发情况。
战争是不确定的王国，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，强调指挥员勤思那些“不可想象”之事，非常必要。这里所说的“不可想象”，是指依据现实的客观条件，以今日的眼光、从自身的角度看，一些事情似乎根本不可能发生。之所以要勤思，是因为在生死对决的战场上，它就有可能，甚至必然会发生。
未来学家阿尔文·托夫勒说过：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，明天会使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。”对于战争而言，战场情况永远不会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去演进，必然会遇到想象不到甚至根本无法想象、让人大吃一惊的场景。想想看，当战场的走向与我们内心的期望呈反转之势，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被颠覆，曾深信不疑的事实被推翻，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方案到头来毫无用处，眼看胜利在望却又瞬间陷入绝境……面对这种惊险、危急的场面，如果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和预留的“后手”，必然会有一种极度恐慌、难以想象之感。
然而，这些极度恐慌、难以想象之感，无不因人而异、因识而异。有一部电视剧的台词说：“这世上原本就没什么神话，所谓的神话，不过是常人思维所不易理解的平常事。”战场上有些事看似出乎意料，仔细想想却都在情理之中；有些行动看似超常，实际上在善战者眼里却都属于再正常不过之事。战争因素是最复杂，也是最难捉摸的，关键看双方谁能抵近战争的本质去认识把握它，发挥最大想象力去设计驾驭它。
这些年我军着眼科技之变、战争之变、对手之变，在实战化训练方法手段上创造了许多新模式，可谓势头良好。但仍有不足之处，主要是一些演训“熟悉度”有余、“陌生感”不足，“容易想象”的居多、“难以想象”的居少。每次演训都不乏近似的特情，每次对抗都有类似的对手，每次考核都是相似的标准。如果总是用固定不变的套路，去面对千变万化的战场，一旦形成习惯，势必会在实战中碰得头破血流。
军事家杜黑说过：“在备战时，永远应当根据这样的假设出发，即敌人不仅像我们一样老练和英勇，而且还总是采取最不利于我们的方式行动。”尤其是当今这个人工智能“无所不能”的时代，对手借助先进技术手段，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，用你无法想象的方式，给你以致命一击的次数和机会越来越多。作为战争的预演和彩排，我们的练兵备战必须着眼于无所不想、无所不备，立足于最复杂最多变最极端的情况，多营造始料不及的场景，多构设不可思议的情节，多琢磨突如其来的可能，多摆一摆图纸上还没有设计出来的阵，多打一打实验室里还没有模拟出来的仗。
实践证明，只有平时思考并处置超乎想象之事多了，才能在遇到危急情况时不再难以想象。试想，一名指挥员在日常演训中都无法让部属大吃一惊，又怎能在战场上让敌人大吃一惊呢？
